一月中旬某個周五的深夜，盧卡-東契奇仍是達拉斯獨行俠隊一員，正從小腿傷勢中恢復。凱里-歐文走進賽后新聞發布會時神采飛揚。

獨行俠剛剛出人意料地擊敗了西部榜首俄克拉荷馬城雷霆隊。雖然MVP熱門候選人亞歷山大確實在那晚迎來了本賽季首次缺陣，但主場作戰的獨行俠隊可不會為此感到抱歉。在東契奇缺陣的情況下，歐文不得不承擔起球隊進攻端的大部分組織重任，而獨行俠也抓住了雷霆背靠背作戰的疲憊。

“這是聯盟最棒的交易，寶貝。”歐文主動提起這個話題，帶著欣喜將記者關于隊友PJ-華盛頓的問題，轉向了籃球運營總裁尼克-哈里森在2023年2月從布魯克林籃網隊換來這位性格復雜的控衛時承受的廣泛質疑。

“那筆交易誰賺了？”歐文繼續發問，毫不掩飾笑意，“到底誰才是贏家？”

“我可是個‘不良資產’。”他又俏皮地補充道，故意拖長尾音模仿當初媒體質疑獨行俠決策的腔調——這支球隊試圖通過將歐文與東契奇搭檔，來彌補杰倫-布倫森自由身加盟紐約尼克斯帶來的重創。

那是1月17日，達拉斯本賽季最后一個輕松歡笑的時刻。就在這場戰勝如今稱霸西部的雷霆隊兩周后，哈里森在克利夫蘭一個周六深夜（嚴格來說已是周日凌晨）與洛杉磯湖人隊達成交易，將東契奇送往天使之城。一個月后，當接替東契奇成為歐文新搭檔的安東尼-戴維斯自己也因傷缺陣18場時，歐文遭遇左膝前十字韌帶撕裂，賽季提前報銷。

哈里森解釋獨行俠突然決定交易東契奇的部分原因時提到，這是為了在“動蕩之夏”來臨前未雨綢繆——東契奇即將有資格簽下五年價值近3.5億美元的超級頂薪合同。

自交易發生以來？動蕩成為了過去兩個月達拉斯籃球世界的唯一主題。

我多次將北德州東契奇球迷的哀傷過程稱為《77個階段的悲傷》。而最艱難的階段將在周三晚降臨——當洛杉磯湖人隊造訪美國航空中心球館，東契奇將首次以客隊球員身份踏上這片曾屬于他的場地。

我們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呢？

尼克-哈里森如何成為馬克-庫班眼中接替唐尼-尼爾森出任獨行俠總經理的人選？

2020-21賽季結束后，獨行俠解雇了長期執掌管理大權的唐尼-尼爾森，隨后主帥里克-卡萊爾幾乎立即辭職。彼時庫班曾明確向我表示，他的計劃是先聘請新任管理層核心，再物色新帥。

但事情并未按此劇本發展。

庫班組建了一個五人顧問委員會協助兩項人事任命。正如此前多次報道，該委員會成員包括獨行俠名宿德克-諾維茨基與邁克爾-芬利、擁有四十年管理層經驗的基斯-格蘭特、長期擔任球隊心理輔導師的唐-卡爾克斯坦，以及備受尊敬的訓練師凱西-史密斯（此人現已轉投尼克斯）。

顧問委員會建議由杰森-基德接替卡萊爾出任主帥。當時獨行俠助教賈馬爾-莫斯利（與東契奇關系最為密切的球隊成員）也是主教練候選人之一，同時奧蘭多魔術隊也對其有意。彼時基德在湖人擔任弗蘭克-沃格爾首席助教的第二個賽季表現出色，他同樣也吸引了魔術隊的興趣。

在顧問團的敦促下，獨行俠決定迅速行動敲定基德。在此之后，魔術隊則鎖定了莫斯利為目標。然而盡管庫班曾宣稱要“先定總經理后選帥”，但在失去尼爾森父子（唐尼及其父唐-尼爾森）這兩大二十余年的支柱后，管理層仍存在巨大真空。

獨行俠還聘請了Sportsology獵頭公司協助尋找唐尼-尼爾森的繼任者。但就在與基德達成協議后，庫班幾乎立即改變主意，在沒有進一步咨詢的情況下迅速從耐克挖來哈里森。

哈里森此前與獨行俠并無交集，但聯盟消息人士透露，頗具影響力的經紀人杰夫-施瓦茨（基德的長期經紀人，后也成為哈里森的經紀人）向庫班大力舉薦了他。以下兩點也為其加分：A)憑借耐克工作經歷，哈里森以廣泛的人脈著稱；B)圣安東尼奧馬刺隊此前曾試圖將其招入麾下。

正如本賽季早些時候我所披露的，馬刺隊曾三次嘗試說服哈里森離開耐克未果。頗具諷刺意味的是，以東契奇為核心打造球隊的機會，恰恰是哈里森認定必須把握的NBA良機之一。

哈里森為何能在短短數年間積聚如此大的權力？

獨行俠在2022-23賽季遭遇災難性滑坡，從西部決賽黑馬跌落至38勝44負淪落樂透區。此后，庫班曾強調希望為教練組和管理層注入更多經驗。

基德被要求聘請一位資深前主帥加入教練團隊。但無論是內特-麥克米蘭還是杰夫-范甘迪都拒絕了達拉斯的邀約，最終由長期擔任爵士助教的亞歷克斯-詹森填補空缺——這一職位變動源于哈里森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，于賽季結束后解雇了格雷格-圣瓊。（圣瓊在達拉斯兩年間與東契奇密切合作，如今已隨其加盟湖人；詹森即將結束在獨行俠的任期，全職回歸大學籃球界執掌母校猶他大學帥印。）

在籃球運營方面，哈里森通過聘請前爵士首席決策者丹尼斯-林賽擔任顧問來回應庫班的要求。隨后的2023年6月選秀夜堪稱輝煌——獨行俠在賽季末擺爛保住前十順位首輪簽后，成功運作得到德里克-萊夫利的選秀權，并通過與國王交易再獲首輪簽選中普羅斯珀。

盡管庫班堅持引入老將聲音，但他已開始給予哈里森更多自主權，允許其按照自己的理念調整陣容和架構。坦白說，這種自由度甚至超越了前任唐尼-尼爾森。這包括哈里森在2023年8月突然解除凱西-史密斯擔任近二十年的醫療主管職務，將其調任其他崗位。

庫班拒絕對此決定進行干預。此舉震驚球隊內部，不僅因為史密斯的資歷與威望，更因其宣布方式與時機的突兀——直到八月才公布人事變動，此時距離2022-23賽季結束已逾三月，且恰逢諾維茨基入選名人堂慶典之后。種種跡象表明，管理層刻意將消息推遲至名人堂周末之后，這無疑增加了此事的震驚程度。

事實證明，史密斯的突然調崗（發生在他代表球隊赴斯洛文尼亞與東契奇會面后不久）僅僅是第一記驚雷。短短數月后，庫班毫無征兆地同意將球隊出售給米利亞姆-阿德爾森與帕特里克-杜蒙家族——這與他多年宣稱“絕不可能出售球隊”的立場截然相反。在此之前，任何關于庫班賣隊的猜測都如同笑話……直到它成為現實。

這原本足以成為隊史頭號震撼事件——直到東契奇被交易。

但正是這次出售，為哈里森在阿德爾森和杜蒙入主后迅速掌控籃球運營大權鋪平道路，這在庫班時代絕無可能。球隊易主不到八個月便奇跡般殺入總決賽（哈里森在交易截止日前引進PJ-華盛頓與丹尼爾-加福德功不可沒），更讓接任掌舵者的杜蒙對其信任倍增。

“我始終強調：我們信任尼克。”交易達成一周后，杜蒙在接受《達拉斯晨報》采訪時表示，“你必須尊重他的履歷、智慧、人脈、判斷力、視野與溝通方式。我們整個家族都對此深信不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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